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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她打太极,陈枫抬眼,盯住她直说:“顺其自然?你今年叁十八了,打算顺其自然到什么时候?”
    “最近太忙——”
    “借口,”陈枫打断她,说:“柯蕊天天跟着你,你去哪她去哪,你加班她也加班,她第二个都快生了。”
    英贤神态自若:“这种事不能强求。”
    “英贤!”陈枫忽地变脸,玉镯重重磕上大理石桌面,应声断裂。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转头看向别处,深呼吸调节。
    几经犹豫,陈枫咬牙挑明:“你知不知道沉东扬和那个叫纪雪的有个儿子,明年就要上小学了。”
    英贤沉默,精致面庞不见丝毫波动。
    陈枫脸色又变,半惊半疑问:“你知道?”
    “算是吧。”
    陈枫只觉一股气堵住胸口,情绪高高弹起,又急速下坠。最后,唯有疲惫无力。
    她说:“沉东扬现在年轻,不会为了个野孩子对你怎么样。可他是男人,你不要低估了男人对繁衍的执念,等再过十几二十年,他四五十岁,他能为了那个那个孩子翻脸不认人,你信不信?”
    “我知道你不喜欢沉东扬,可是这件事不能由着你性子来,你再忍一忍,等有了孩子再说。”
    英贤轻笑,避重就轻地说:“我没不喜欢沉东扬。”
    只是提不起兴致和他做爱而已。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慢慢地,沉东扬也没了兴致。
    可奇怪的是,他们相处融洽,从未吵过架,偶尔一起吃早饭还会聊几句各自工作。
    对面镜子映出英贤温柔似的笑眼。时间厚爱她,叁十八岁了眼尾依旧平滑,下颚也紧致。
    她该高兴,不是么?
    陈枫面露厌恶:“难道你想让那个私生子继承蒋氏?”
    英贤却想,她不介意。沉东扬基因OK,纪雪能在他身边待这么久,看样子也是聪明人,他们的孩子资质应该不差。
    当然,她不会这么说,她只会说:“英齐的孩子就快出生了,妈,蒋家不缺孩子,不用担心继承人的问题。”
    就算英齐的孩子不行,还有蒋英见、蒋英思的,以后也会有英慎的。
    这么多孩子,总能挑出一个。
    陈枫气急:“那怎么能一样,他们不是你亲生的。”
    英贤笑了一下,起身去捡那半截飞到窗边的玉镯:“爸倒是有六个孩子,都是亲生的。”
    她还记得医生宣告蒋震心脏停止跳动时,杜悦安静了大概十几秒钟,拉紧小儿子的手给律师打电话。
    至于其他人,则就地商讨起了如何操办葬礼。
    英贤以为至少蒋英见会伤心,没想他只关心蒋震能不能与庄月琴合葬,而蒋英思还不忘讽一句“又到我们叁妹露脸的时候了”。蒋英思不平归不平,却还是愿意为了庄月琴的遗愿老老实实回越南。
    英贤难得惊异,那一刻,对庄月琴这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女人前所未有的好奇:她做了什么,去世叁十多年,还能叫儿女如此为她。
    这话在陈枫听来有些刺耳,她看不见英贤表情,无法判断她是不是恶意。
    英贤转回身,将半截玉镯递给陈枫:“可惜了,现在很难找到这么透的玉。我明天叫柯蕊去打听打听,找个老师傅做成金镶玉,应该也不错。”
    赶在陈枫开口之前,她先笑:“妈,我知道了。”
    一双眼睛秋日深潭般平静,也同样冰冷。
    陈枫心里一咯噔,蓦地想起张玉山忠告:阿枫,你不能再拿英贤当女儿看,她现在是董事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