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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旁人道:

    “擅自偷了厨房里的御用点心,没有杀你的头算是贵妃娘娘仁慈,还敢在这里狂吠,成何体统?!”

    伏在地上的人一听浑身猛地一僵,抬头朝着那侍卫喊去。

    “明明是你们,明明是你们不给吃的,三天就一盘糕点,每天还做那么多苦力活,哪能受得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这个罪!”

    眼见得那人抬脚就要踢过去,陈湘熙眸子闪过一丝寒意,只听苾懿道:

    “这人,可是哪里来的?怎这样眼生?”

    那人收回了脚,扭头抱拳。

    “回娘娘,她本是雍耀国炙翼大将军皇宫内的女婢,皇上踏碎金銮殿后被俘,当做了女奴送入宫中,因看其心细手脚灵活,便被皇上亲自拨了过来,却没想到,竟然这样贱手贱脚,真真是下贱!”

    陈湘熙听着瞳孔骤缩,背脊都不由得发僵。

    以前竟然是她,宫内的人?

    一瞬间,她看着地上的人,如坠冰窟。

    那女婢伏在地上哭喊道:

    “我不偷,会被饿死的!明明是情有可原,怎么还定罪?!”

    苾懿笑了,脸上浮现出来一抹嘲讽。

    “哼,怎么,照你这么说,难不成以前你们在那耀金殿服侍你们家主子的时候,整日偷宫内御用,最后借以这样的借口逃脱了惩罚?啧啧啧,果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子不是什么好东西,身边跟着的奴婢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趴在地上的那女婢被打的嘴角渗血,口齿不清,却依旧替着陈湘熙辩护。

    “闭嘴!我家小主才不会有这般行径!每次宫内御膳她吃不完,总是会拨给我们当班的一些,逢年过节皇上的赏赐她都只挑几个有用的,多余的都分给我们,每每夜里当班,她心疼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夜里跑来跑去,不到紧急事情都是亲力亲为,从不会使唤人,哪里会像你们这里一样,让人吃不饱饭的?!”

    陈湘熙听闻心里思绪更为复杂。

    听如此,想必确实是她府上的人了。

    公主府上的奴婢全都是她一人挑选,都是难民流民家里养不起送过来的有限优先。

    她一向认为不管是奴婢还是谁人,总之都是父母掌心的娇宠,在家里想必也是娇惯的对象,若非是家穷又怎会选择来宫内当下人任人打骂?

    于是便经常将一些自己用不到的东西分了,但是又担心其余人听了咬嚼舌根落下话柄,便专门嘱托他们不许说,说出去这奖赏便没了。

    故而也只有公主府内的人才知道这些事情。

    苾懿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指着她怒骂。

    “就是因为她自身下贱,把自己与你们这群奴婢混为一谈,这才养成了你们这帮混账的好吃懒做还好偷窃!”

    “奴婢就是奴婢,若是有主子的同等待遇,还不反了天了?!”

    旁边的喜鹊见状,也跟着狗仗人势起来。

    “况且你一口一句你们家小主好,她好在哪里?啊?她好在哪里?到最后不照样还是临阵逃脱了?要是她好,怎么死在战场上为国殒命?!啊?”

    她说这一脚一脚地朝着她身上踹去。

    陈湘熙暗自握拳不让自己冲动,绛紫色的眸子隐隐发红。

    只听地上的人一边躲闪着一边道:

    “我家姐姐才不是这样的呢,她才不是!她绝对不是你们说的那样的人!她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

    陈湘熙的眸子暗了暗。

    “哼,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为她说话。你们真是可笑愚蠢!一个个都把她当做神明供养,到最后呢?到最后不还是把你们给抛弃了?”

    陈湘熙低头,咬牙,握拳,拳头颤抖着,掌心有血渗出。

    “那就好,雍耀国的贱种,生而为奴!就是下贱!”

    她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血红,浑身血液上涌。

    头脑一片混乱,她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景象模糊不堪。

    恍惚中,只听苾懿道:

    “把手剁了,杀鸡儆猴!”

    尖叫声,嘶喊声,哭声传来,却没有一句是求饶的。

    陈湘熙咬破舌尖,嘴里一阵铁锈的味道——是血。

    不能现在就暴露身份,决不能!

    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绝对不能,暴露身份!

    房间内,顿时安静下来。

    苾懿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剥着核桃,

    不知究竟是故意说给她听还是怎地,只见苾懿慢条斯理地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

    房间内,又重新恢复了一片寂静。

    “幸得你不是她,手脚利索干净,不偷不抢不盗,否则,以后定是与她落得一样的下场。”

    而后,她指着刚端过来的手,示意陈湘熙。

    “去把他的手丢到城门外,喂狗了罢。”

    那是一双断手,断口处还留着热血。

    鲜血,冒着白烟。

    一瞬间,陈湘熙红了眼。

    次日,青梅刚起床走出房间正欲洗漱,只见院子内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人影站在一棵大树底下,手握长棍,刷在手中“霍霍”作响。

    树枝上不时地有树叶被棍子所带动的风而掉落,又被棍子所搅动起来的风流环绕在半空,游荡在那人影身边。

    青梅大骇之下正想叫人,却猛然想起这里是冷宫就算是要刺杀也会暗中进行而非如此大张旗鼓,便大着胆子上前走一步,走到前方人影不远处的阴影里,偏侧过身子伸出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那个人影,而后惊讶道:

    “小主,小主今日怎么起这样的早?这鸡鸣只过一声啊,天还黑着呢,这露珠都未干,您为何不再睡会?”

    那人影听闻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将棍子重新握在手中,转身看向她。

    “无妨,不过是早点起来练习岳家枪罢了。”

    青梅眉间闪过一丝错愕与惊喜。

    “岳家枪?可就是那个传闻之中,能够在战场上横扫千军万马,如入无人之境的岳家枪?”

    贾嫣汐走到她面前看着她。

    “是的,就是那枪。”

    青梅不解。

    “小主,您从小就练这枪,只是为了能够骑马上战场,陪着身为王爷的他一同出入边疆杀敌,现在他不是王爷了,您也不是那个未出阁的将军府上的千金了,为何又要练习这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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