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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

    谢鹤辞挡住正要关闭的房门,累得气喘吁吁,见到应时序漠然的眼神,心头一梗,他在靠近她半步的距离蹲下,握着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贴在脸上。

    应时序冷笑,她抽回手,俯视谢鹤辞:“和我在一起,让你觉得很难堪吗?”

    “不是!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谢鹤辞的脸刷的白了,他几乎半跪在地上,紧紧抓住她的袖子急切辩解,“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是我胡思乱想,是我脑子不清醒,我只是……只是……我……”

    他翻来覆去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圈越来越红,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应时序静静凝视他,长久的沉默过去,她终于开口:“为什么要躲开我?”

    徐徐冬风吹进窗沿,带着大海特有的咸腥味,略长的黑发遮住了他低垂的眉眼,谢鹤辞用手背擦了擦,超小声:“裴先生喜欢你,他比我优秀太多,还是老板的好朋友,你们认识了这么久,他知道你的爱好和习惯,而我对老板的了解不足他的万分之一,我不想在他面前炫耀什么。”

    应时序问:“只是因为这个?”

    谢鹤辞将头埋进双臂,声音带着点沙哑:“……我怕失去你,对不起老板。”

    应时序总会遇到更好、更适合她的人,他患得患失,踩不到实处,或许等到她喜欢上别人那颗提着的心才会轰然落地,他除了害怕,也只能祈祷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屋内静了几秒,谢鹤辞心中惶惶,突然身下一空被人托着抱了起来,他连忙搂住应时序的脖颈,还没来得及抬头看温热的吻就轻轻落在眼睛上。

    应时序贴着他的眼皮细细摩挲,把人放在窗台上,牢牢固定在胸膛里,然后顺着他的鼻梁滑下吻住他的唇。

    谢鹤辞攥着她的衣襟,主动张开嘴缠上她的舌尖,风太大,两人的衣服吹得悉悉作响,他像是摇摇欲坠的蝴蝶,身体颤抖,几乎要融化在应时序怀中。

    分开时谢鹤辞双眼迷离地望着她,应时序问:“还想亲?”

    他的嘴巴都有些肿了,但还是点头,于是应时序又弯下腰和他接了个安静而漫长的吻。

    直到敲门声把谢鹤辞惊醒,他大脑缺氧,晕晕乎乎的,应时序松开他的舌头退出来,他还追过去舔她的下巴,被挡住后不满地呜呜两声。

    应时序笑笑:“够了吗?”

    谢鹤辞迷茫地看着她。

    她接着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门外敲门声持续响着,两人却都没有去管,谢鹤辞看着她的脸,嘴巴张张合合,终于鼓起勇气:“想要……想要爱,很多很多……”

    应时序按了按他水润的唇,她撑在窗台上,明亮的日光映得那双眼眸熠熠生辉。

    谢鹤辞陷入其中,在恍惚中听到一句。

    “好。”

    她说:“爱你。”

    轰——

    谢鹤辞被这句话砸得脑中一片空白,像是突然中了大奖,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真实存在,他紧紧抱着应时序的腰追问:“能不能再说一遍?老板,求求你……我……是……”

    应时序不喜欢重复,但她此刻耐心充足,也许是刚刚的滋味还不错,她直视谢鹤辞,一字一顿:“你要多少爱我都给你,小辞,别再因为这种事躲开我。”

    ……

    房门突然打开,程乐差点栽到应时序身上,他扶着墙无语道:“这都几点了应总,别是真动手了吧?把人气跑了有你哭的。”

    应时序乜他一眼:“说什么?”

    谢鹤辞从她身后冒出头来,神情恍惚,嘴唇红得不正常,程乐这才看到两人十指相扣,心想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跟着瞎操心干嘛。

    音乐厅场地很大,几人陆续进场,谢鹤辞看得眼花缭乱,他惊讶地望向台上身穿衬衣西装的交响乐团,其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朝应时序微微点头,他抬起手,在整理服饰的人群便倏然安静。

    坐席顶上的灯光骤灭,所有光亮汇聚在舞台上。

    悠扬柔和的小提琴音响起,慢板,A大调,单簧管音色凄美,旋律抒情和声丰富,层层递进,在宽阔的厅内,音调愈发激昂澎湃,极具俄罗斯浪漫主义风情。

    拉赫玛尼诺夫第二交响曲,第三乐章。

    谢鹤辞深受触动,他听得如痴如醉,闭上眼感受乐曲中散发的年代久远的芳香。

    演奏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来自各个国家的乐曲在耳边萦绕,震撼人心。按理说程乐这种坐不住的人早该偷溜了,不知为何他一反常态地安稳待在原位。

    直到最后一个音节收尾,台下传来雷鸣般的掌声,拿着乐器的人群退场,谢鹤辞以为结束了,却看到一架巨大的竖琴被抬上演艺厅中央,和留在原地的钢琴呈对立之势,应时序撑着扶手站起来,对谢鹤辞做出邀请:“愿意与我合奏吗?”

    谢鹤辞情不自禁搭上她的手,他跟着应时序慢慢走上台,坐在钢琴前才如梦初醒,匆忙回头,应时序正坐在他身旁拨动琴弦。

    竖琴是一种古典而又神圣的乐器,音域广阔,她踩上踏板侧身看向谢鹤辞,柔和的灯光洒在她肩上,给那张昳丽的面容镀了层金边,像月光下静谧深邃的湖泊。

    “《FrenchMovieWaltz》会吗?”

    谢鹤辞尴尬摇头:“不会。”

    应时序又问他:“会弹什么?”

    不知道应时序是从哪里看出他学过钢琴的,他已经两年多没摸过琴了,面前放着的这架保底也得几十万,能近距离观赏就足够了,更别说上手去摸,还要和应时序合奏,他捏紧衣摆:“老板,我弹不好,你让别人来吧。”

    应时序无动于衷:“你觉得我是想和弹得最好的人争第一吗?”

    谢鹤辞茫然,他思考这句话的意义,耳根一点一点红了。

    应时序也不催他,他不想让她失望,努力搜刮自己的记忆,最后忐忑道:“《YoungAndBeautiful》可以吗?”

    “好。”

    这首曲子很经典,应时序垂下眼将搭上琴弦的指尖由内滑动,谢鹤辞收回视线,他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稳稳按住黑白键,钢琴和竖琴的琴音融合,宛如天籁,他摒弃一切杂念,熟悉的旋律在他耳边跳跃震动。

    他无声哼着歌词,朝应时序看去,而应时序一直在静静凝望他,传说唯有竖琴的声音可以穿透天堂七层结界,琴声空灵缥缈,在她的奏鸣和目光中谢鹤辞的心脏仿佛被什么摸不到的东西填得满满的。

    四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谢鹤辞猛地站起身奔向应时序,此刻他已经顾不得旁人的想法,只有和应时序拥抱接吻才能平息激动的心情。